第十二章 萝卜土豆鱼油汤
黑胖子与扬帆亲热的拥抱在一起，一切都跟平常的船长接待委托人一样正常。
“哈哈，想不到我们的船长这么年轻，可是名气却这么大，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黑胖子随口奉承着，对于商人来说这样没养分的吹捧是不需要经过大脑的，可以顺嘴说一个钟头都不会重样儿。
“哈哈，胖兄你还真会说话，欢迎你来。咱们就别在这傻站着了，我在屋里可准备了不少好东西给你看呢。”扬帆坏坏的笑了一下，然后搂着黑胖子的肩膀向房间走去。
“这就是我们即将下水的新船，在火炮配备方面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扬帆把船的图纸摆在黑胖子面前。
“您还真是急性子的人啊，连我是谁都不问。”黑胖子笑呵呵的问扬帆，同时把眼光投向那张图纸。
“这个重要吗？名字只是一个符号，你是在黑市里与大伙认识的，那么我们叫你黑市商人好了。”这个回答很体贴，对于一个并不熟悉的陌生人来说，刨根问底的想知道人家的身份确实是件很敏感的事情，而且这个家伙可是能装满整整一船违禁品，这样的实力可不是一般的商人所能有的。
“天啊！大型帆船！神啊，你们从哪里搞到的？！”黑胖子惊讶的喊了起来。
大型船是什么概念？大型船就是实力的体现！
不仅是财力、技术和航海术的实力，更是一种深厚背景的反映。因为这样的船制作图纸都是各国的机密，能使用新下水的船，并且能有如此详细的一份图纸，就说明这些家伙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整整一天过去了，扬帆一直和这个黑胖子在讨论船的火力配置问题。
虽然黑胖子在火炮配置方面并不精通，但是他对各类型火炮性能的熟悉程度，已经可以称为专家了。无论是射程还是装填速度，也不管是操控性与精准度，似乎整个欧洲能见的到的火炮的性能他都非常了解，经过他的理解和改造，可以用同一门火炮造成不同效果的伤害，比如通过装填凝固鱼油制作喷火炮来对付敌船的帆，比如使用复式装填的方法实现加农炮的连续发射等等。
“小黑，在船上的这段时间，你能帮我训练水手嘛？”扬帆很为难的恳求着。
“我说老扬，这事我是爱莫能助啊。”小黑一摊手，表示拒绝。
“哦，那算了。”扬帆很失望，但是更失望的是想到气胸和月光他们即将丢给自己的鄙视的表情。
“不过我可以推荐一个人，他应该可以，而且他也想回国呢。”小黑很阴谋的笑着说。这让扬帆绝望的眼睛里闪现一丝光芒。
十二天后清晨，斯德哥尔摩的船坞里正在举行一个盛大的仪式。一条崭新的大船上，聚集着一群肃穆的人们，船首摆着一大桶酒。
新船下水的仪式就好象农民播种前要企求一个好年景一样，是鼓舞船员信心和祈祷水手平安的。而这样一条大型帆船的下水仪式不仅吸引了数千市民的围观，更引得军方也派来了海军进行协防，同时进一步了解新船的去向。
“哎，那个叫狐狸皮的船匠还真是有特点，仗着国王给他撑腰，居然把新研制出来的船卖给外国人。”一个贵族很无奈的对身边的一名海军军官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造的船通常都太另类了，不经过测试就普及给军方是要出大乱子的。而成立时间并不长的国家海军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供这个败家的船匠挥霍，只好让他自己想办法了，最后买断他的设计图纸，以往都是这样的。快看，乖乖，这船居然是红松木的！”
“哈哈，真是没想到啊，赫德拉姆军长居然亲自来给我们送行了！受宠若惊啊！”月光客套的跟赫德拉姆和米小秋打着招呼。
让一名艺人承担德云社的外交活动是大伙的点子，月光也乐于跟这些个虚情假意的家伙来往，说是能获得创作灵感。
自从扬帆知道米LOLI是那个仕途明朗的瑞典海军统帅的媳妇以后，就对赫德拉姆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与鄙视，所以他拒绝与其对话。
“通！通通！！”礼炮响起，打断了众人的谈话，所有人都望着缓缓启动的帆船，一条挂满鲜艳装饰的引导船在前面轻快的引路，两旁的牵引船相向而行，把这条新船拉出船坞。
然后这条“老狐狸号”光荣的举行了自己的出航仪式和命名仪式。一百名水手各就各位，大船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驶离了斯德哥尔摩港。
一个神采熠熠的身影站在高高木料堆上，难得的没有露出狐狸尾巴。
“我说素食，你在这船上装的都是什么！要养牲口吗？”扬帆对着满船的草根和干草很是不满。
石腩和洋艾装满了整个船舱，这是斯德哥尔摩特产的药材。石腩的根部可以治疗风湿和关节炎，洋艾却是酿造“苦艾酒”不可缺少的材料。
这种有茴芹味儿的淡绿色高度蒸馏酒，芳香浓郁，口感清淡而略带苦味。如果你加入冰块或者清水的话，会变成白色的浑浊状，适合用来勾兑。当然，这种药物并不稀有，而且很廉价，因为它们的茎叶通常都是牲畜的饲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想把小黑的那些违禁品遮盖住，让那些难闻的矿石和火药味道被遮掩住，我也只好装入药材了，这东西便宜而且吃水浅，不用担心被看出来。”草帽躺在石楠堆上，嘴里咀嚼着一根草茎。
航行出了半天的距离，老狐狸号抛锚了，在度过了一个十分忙碌的下午以后（忙着熟悉新船），终于在夜幕降临了很久以后，才看到了远处的灯火信号。
给了对方回应以后，就见无数的小船漂向自己，今晚的月亮并不明亮，但是仍然能够感觉到一种诡异的震撼。是的，如果你看到像蚂蚁搬家一样的密密麻麻的小船队向你扑过来的时候，你就能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非常非常多的小船不知道是从哪里来，很有默契的划向大船，丝毫不理会吨位大小的悬殊，一箱箱沉重的货物被绳索吊上甲板，然后被搬运到货仓里。
硫磺和火药，这些危险的不安定货物被用防水的帆布紧紧的包裹着，一个个准备好的沙袋被打开，大量的沙子填补着火药之间的空隙。
随着最后一箱硫磺装上船，臃肿的黑胖子敏捷的爬上了舷梯，望着远去的蚂蚁船队，凝视着，直到最后一个黑点也消失在星空之下。
不到一个钟头，那些小船就消失的干干净净，整个过程都没有人说话，就好像在这寂静的夜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全船禁止使用任何烟火，在海上的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吃冷食，直到卸完货物为止。”扬帆颁布着船长令。
然后生鱼、肉干、面包就成了船员们的一日四餐（远航出海的时候，水手们大多是少量多餐的），刚开始的时候，大伙还能适应，但是时间一长，就有人身体撑不住了，肠胃病折磨着很多人，毕竟连口热水都喝不上的感觉是非常难熬的。
越来越多的水手生病，拉肚子折磨着大家，身体迅速的虚弱下去，甚至有的水手拉的已经走不了路了。但是每个人都没有生活煮饭的冲动，因为他们知道，一个小小的火苗就可以将整个船送上天，也许是和周围几十海里的海水一起上天！
近百吨的火药爆炸会是多么绚丽的烟花啊！这种绚丽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当然也没有人愿意想象。
直到有一天，月光划着救生船回来的时候，大家从小船上端上了大锅的热汤，所有人都激动得扑了上去。
这是怎样的一锅热汤哦！
大片的圆白菜和胡萝卜与土豆炖在一起，肉干得到水份的滋润以后，大方的把自己的香浓散发到锅里，鱼油浮在汤锅的最上面，与鲜红的辣椒纠缠着，大片大片的鱼肉和火腿随着盛汤的勺子分到每位水手的碗里。
干瘪的硬面包被泡到了汤里，飞快卷动的勺子将滚滚的热流灌溉到水手们冰凉的胃里。
“感谢神！您真是神赐给我们的天使！”很难从扬帆的嘴里听到神的字眼的时候不带着咒骂。
月光抖搂掉身上的鸡皮疙瘩，很享受的看着鲸吞饿鬼咽的伙伴们，很淫荡的笑着：“这汤好喝不好喝啊？”
没人理他。都在往肚子里忙活，身上能对抢饭起到作用的部件全都动起来了，谁还有功夫跟他说话啊。
看着躺倒了一甲板的人，月光很高调很兴奋的摆出一个盘子，又提溜出一条金枪鱼来：“哈哈，你们都吃饱了，终于没人跟我抢生鱼片了！哇哈哈哈！”
大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月光，有热汤谁稀罕吃生鱼啊！月光也不理他们，动手将鱼片成两大片，然后用刀子剔除鱼刺，将双手压在鱼板肉上不断的拍打，用体温调节鱼肉的品质，接着用很细的钢丝切割鱼肉。
当月光将处理完的生鱼片摆好盘的时候，很多人居然看出了食欲。一个古怪的瓶子被月光从怀里拿了出来，小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船舱里拎着烈酒和蔬菜坐在了月光的身边。
两个胖子奸诈诡秘的笑着，然后把手探向金枪鱼片，蘸着月光从小瓶子里滴出的调料，居然就那么直接的把弹性十足的甜美鱼片放入口中，咀嚼的动作将两个胖子面部的表情挤兑的十分怪异，四条细线一样的眼睛被肥厚的腮帮子肉压来压去，乐成了弯月的形状，一口生鱼片下肚，大口的烈酒就嘴对嘴的灌了进去，酒精的辛辣与烧灼将鱼肉的肥美余味突兀的强调出来，甘甜和鲜美的感觉在嘴巴了闪现了一瞬间就消失了，直到下一口鱼生被放进嘴里。
美妙的感觉就好象天上的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在嘴巴里交替出现，黑胖子兴奋的喊着：“嘿，老兄，我真是服了你了，这东西的味道比小妞的胸脯柔嫩多了，哈哈！”
说完这唯一的一句话后，就只顾着吃，不再说话，好象生怕那闪烁的美味感觉停止了一样。月光将那种看白痴的眼神还给了那些刚才白痴一样的看着他，现在却流着哈喇子的白痴们。
当他们一拥而上扑向鱼盘子的时候，月光把一大把鱼肉扔进嘴里，大声的吧唧着。在那些哈喇子还距离0.0001微米就要碰到盘子里的最后一片鱼肉的时候，黑市商人端走了整个盘子，在大吃大嚼中含糊不清的说了饭后的一个字：“没。。”
有了吃热食的办法，水手们的身体很快好了起来，每天只需要派一部分人摇着小船带着食物离开大船一段距离后烹制就可以了。但是再无论谁怎么做，都再也喝不出月光的那碗乱炖的味道来，直到很多年后，这些水锈爬满全身的老不死还对自己的小孙子念叨，自己吃过世界上做好吃的一顿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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